柳词凝着面前陌生的人影，脸色惊惧。
这桩秘事除了自己和相爷，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急迫的声调都像是鸭子叫，又粗又破：“你到底是谁。\"
秦夙抱臂，一幅看好戏的惬意样子，“来送你下地狱的人。”
柳词看他说完嘴角还微扬起，眼瞳又灰蒙蒙的，像极了幽灵的微笑，渗的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凉。
她自入丞相府杀过太多人，饶是各种血腥场景都没有他这个微笑让人毛骨悚然，心绪不踏实。
他捉摸不透的眼神看向夜无寐，语气沉吟：“柳词人心不足，如果放任她，她会出卖你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夜无寐不由生出阵阵寒意，像是所有人都是秦夙手里一枚可以随意调动的棋子，最后都会顺其心意的交汇在合适的位置上。
前世秦夙以南诏大都督的身份，出征去收服永州，半个月后得胜班师回朝，在半路上就看到一匹青骓马沿路狂奔过来，朱汗骋足，停到他身前，他认出是夜无寐的战驹，马儿对着他打了个响鼻，就转头跑了，他预感不对，策马一路追过去，路经城门前两三里路的荒树林，他看见埋头跪在风烟里的战士，腕上系着山鬼花钱，手中残剑插进地底，血色斑驳的甲胄上覆满黄沙，几乎要掩埋他。
秦夙从马背上跳下，步履沉重的走进，风沙吹开的乱发中，一双灰黑色瞳孔面向永州城门，没有半点活色，僵硬的身体上全是刀痕剑伤，触目惊心，背脊却直挺，秦夙别开目光，伸手覆住他双眼，黯然的注意到他握剑的右手自断了尾指。
他拳头握的发白，想起汪介溪，眼里痛恨出血气。
拉着夜无寐的棺材一起班师回朝后才查到，是永州战场上一个小兵奔回南诏汇报，他在和白黎主帅交战时，受重伤昏迷，战事焦灼，副将力战不支，急需指挥。
夜无寐听到，就主动请缨，南玄夜不疑有他，让他去了，秦夙根据南玄夜描述那人的体貌特征，有大概印象，逐个排查手下，一个月后在南诏一个小村庄里抓到人，关进紫薇狱中酷刑拷打，不足一日，他就和盘托出是丞相的诡计。
秦夙当时就去禀明南玄夜，丞相在朝中一手遮天，南玄夜早就想治他，趁着这次秦夙又顺藤摸瓜找到丞相强占民女人妻，贪污敛财的证据，直接定罪锤死。
他奉旨抓捕查抄丞相府当日，柳枝想戴罪立功，自爆了汪介溪当年灭口凌府的事情。
汪介溪自知大祸临头随即又爆出他是授逸王的命令。
秦夙就乐意看他们狗咬狗，他早已是逸王的人，凌御史在朝刚正不阿，是他们共同的敌人罢了。
他将审讯结果告知南玄夜，最后南玄夜顾念兄弟情义，留在宫里谈过话，还是放过了逸王。
此案也加速了逸王夺权的进度。
现在距离夜无寐死还有一年，所有事情都有转机。
夜无寐再次看向柳词，表情明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