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王源太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了：“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原因。”
“什么原因？”冯载道虚心求教。
“还有行政开支。”王源开始讲问题的原因。
“各级衙门的开支都是有定额的，可就凭那么点定额连维持地方运转都做不到，更别说是迎来送往了，这就必须想办法了，这一想办法就出事情了。”王源非常明白高额的行政成本是怎么来的。
这第一点就是人员开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不止现代有，古代也很多啊，自从三省六部制设立以来，地方也就有了六曹，对应了六部，可以说一个小县城就是六部的微缩版。
可县有大有小，人口有多有少，税额自然也不一样，编制自然也不一样，全靠编制内的人员肯定办不了事情，于是就有了临时工的存在。
这些人的开支不在计划内，因此没有财政拨款，上面也不可能预留财政预算，地方被迫截流一部分用于这部分的开支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于是，从一开始就收不住了，更别提以后了。
第二点就是迎来送往了，各级官员路过辖区，有御史也钦差，有上官也有同僚，还有即将成为同僚的进京赶考的举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了，这部分就更不可能有财政预算了，那么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苦一苦百姓了。
第三点，税收并不是谁家的税都能收上来的，有的人家里在朝廷当官，一斗的赋税交七八升是给面子的，就是一升也不交也很正常，这部分就得自己贴上，那么自己也不能白贴啊？只能继续苦一苦百姓了。
最后一点，地方要想升官必然要做一番政绩的，怎么做政绩呢？当然修桥补路、当然是兴建地标，至于钱从什么地方来，摊派啊，自己升上去的，留下一个烂摊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本质上还是税收出问题了。”冯载道不傻，当然明白其中关窍。
“不错。”王源当然明白了，主要是税收种类多且繁杂，为的就是别人看不懂，看不懂税吏才好在其中做手脚啊。
“税不向富人收而是收穷人的，穷者愈穷，几无尺寸之地，富者愈富，连阡越陌。”王源自然还是想搞直接税的，不收直接税就不可能改变这个环境，摊丁入亩只是小打小闹，收直接税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明白了，《盐铁论》。”冯载道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古人不是不明白赋税的本质，赋税本质上就是调理贫富差距，就是应该以强补弱的一个过程，恒宽在《盐铁论》里已经讲得很明白了。
看明白是一个问题，能不能执行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行政越过司法体系直接干预司法的情况在古代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了，这怎么能单纯怪在税收体系上呢？
“不错，度支盐铁以调赋税。”王源当然不会全盘否认前人的智慧，毕竟古人的税收制度有的地方比后世受西方影响的税收制度还先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