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一下子有思路了,带着符节直奔城外,来到海滩上。
说实话这是程禾头一次看海。
上辈子她生在内陆城市,几次旅游都是往高原高山地区,好不容易要去趟海边,结果坠机穿越了。
这一世原生态大海极为壮美,海滩是细腻的金黄,海水湛蓝,一望无际,巨量的纯净水灵力几乎要让程禾醉倒。
然而自然环境固然美丽,人为景象就很是煞风景了。
海岸上,夯土城墙下有一长排错落的低矮房屋,和用木棍麻布支起来的窝棚。
窝棚里支着石锅,锅中沸腾。
那应该就是煮盐的作坊了。作坊北侧的山道上有一串串干瘦的,赤脚赤膊的奴隶,挑着抱着柴垛往作坊运,还有更多奴隶来往于海边和作坊,运送海水。
程禾远远观察,判断作坊的工艺仍旧是最基础的煮海炼盐法。
她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南,又见了好几家煮盐作坊,工序是一样的,但是规模都没有第一家大。
程禾看得差不多了,回城买了两个敞口的陶钵,和一个陶壶。
她在海滩上找了个远离作坊的偏僻地方,用海水反复浇灌一片深色沙地。
沙地变湿,又在逐渐变得炽烈的日光下干透,板结。
程禾弯着腰,用竹片将那层板结的沙子刮下来。
烈日炎炎,她干得满头大汗。
有两人似乎是在海边漫步,见她行迹奇怪,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溜达着走过来,好奇看着她。
程禾见那人没什么恶意,也就没有在意,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沙子装进陶钵里,她还是一遍遍用海水冲刷。
那中年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在做什么?”
程禾头也不抬:“做盐。”
那男人一怔,看她眼神便有点像看傻子了,好笑道:“用沙子做盐?”
“是呀。”
男人左右看了看:“你家长辈呢?怎么放你一个人来海边?这里还挺危险的。”
程禾已经得到一钵盐卤,用麻布和绳子封起来,再装了一壶海水,背起往城池的方向走。
见那男子还在看她,她笑道:“多谢关心,我这就回城去了。”
男人瞥着她怀里的陶钵,很是好笑,拦住她道:“这是沙子,不是盐,不能吃,千万别往饭菜里放。”
程禾见他是好心,也不恼,微微躬身道:“多谢阿叔了,我知道这是沙子,要做成盐还有好几个步骤呢,不会直接吃的。”
她想绕过男人,男人却眉头皱起,执意拦她,口中斥道:“嘿你这丫头,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不听人劝呢?沙子哪里能做成盐?”
程禾有点烦了。
陶钵陶壶都沉得很,她急着回脚店。
她沉下了脸,正要怼上两句,远处的另一个深衣男子走近,沉声道:“寅犬,让开。”
这声音!程禾愣住,什么性感低音炮啊!
她抬头去看,见那男子一身藏青色窄袖罗衣,身形挺拔修长,脸上……
脸上戴着个花纹繁杂的银面具,把上半张脸遮住了。
好烂俗!
程禾心里疯狂吐槽。
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浮夸妆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