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轻听到这句话，内心是四处往外的，却又按捺着没表现出来，“妈，你说离婚，不是一时冲动吧？”
“这种事还能是冲动吗？”
许福清看出来了，林轻好像不太相信她会主动提起离婚两个字。
“林轻，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妈妈挺窝囊的？”
“没有的事。”林轻连忙走过去，紧挨着母亲坐在沙发上，“没有谁在遇到这种情况下能不伤心的，就算是二楼那个阿姨，她看起来那么洒脱，但离婚这种事肯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比起继续这段婚姻，离婚反而受到的损失更小。”
离婚受到的损失更小？
许福清不太明白她的话。
林轻说：“妈，其实你也是，爸什么都给不了你，离开她，你反而过得更好。”
是这样吗？
许福清想，她现在在尧城打工赚钱，时不时就想着攒些钱寄回去。如果不是林轻拦着，她又不会自己进银行操作转账汇款的事，没准她赚来的钱真就大笔大笔地全寄回去了。
说不定李寡妇不仅戴着金项链，连金手镯金戒指都戴上了。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苦笑起来。
的确，倘若没有这个牵挂，她赚多少都存起来，当作以后的创业基金，就像林轻说的，一起为将来的生活努力，她不需要再不断往后看……
不用担心婆婆不给好脸色，不用每次回去都提心吊胆。
这样的生活的确没有什么不好。
“是我以前没想明白。”她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到了如今这个关头，她恐怕也还是想不明白。
林轻知道她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渡期，去慢慢适应她被强行调整的心态：“妈，别总去想着别人的眼光，什么离了婚的女人怎么怎么样了，我们家以前在村里也算是别人羡慕的家庭了吧？”
“是啊，就那个李寡妇，先前还说羡慕我，我没给林家生儿子，林强总是在外面死要面子，说我生二丫头的时候伤了身子，儿子嘛，有就有，没有也不强求，别人还夸我嫁给他命好，其实呢？我早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越是在意，越是不甘心，才越喜欢去强调自己的大度。
“但是关起门，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才知道。”许福清苦笑着说。
离开三凤村以前，她也信了那些话，觉得她嫁得挺好，丈夫老实，女儿们又是读书的好苗子，婆婆和妯娌难相处了一点，其实算不上大事。
如今见得多了，看到离了婚过得自在的女人，看到互相尊重礼让的雇主夫妻，看到相处和睦的婆媳，她才慢慢明白，不是习以为常的就是对的，不是在某种落后环境里被默认的就是对的。
她其实早就听进去了，只是不想去承认。
没生儿子不是她的错，不受婆婆喜欢也不是她的毛病。
“虽然我觉得你能和爸尽快领了结婚证最好，不过，”林轻说，“现在急着离婚的人不是你，是李寡妇急着进门，将来她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而且婚内出轨，重婚罪，过错方是我爸，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