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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乡忆事(二)(原创)(1 / 1)

八、九岁的年龄,本应是在无忧无虑的玩耍中度过,然而,六十年代末的这个秋假对于我来说,却度过了一段独特而又难以忘怀的经历。

我的故乡人多地少、都是农耕平原地。漫长的秋假里也没有太多我能帮家里干的活。姨姥姥家就不同了,都是层层叠叠“巴掌大”的山地,农活特别多。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姨姥姥了,我就满心欢喜地来到了距离我们家十几里外东山脚下的姨姥姥家。期待着去山上摘秋桃、甜梨、软枣、核桃等。然而,姨姥姥家里的两个儿媳却给了我不同的安排。

那是我到姨姥姥家的第二天早上,天就下起了小雨,刚吃过早饭。我就被大妗子(舅妈)叫去用小铲子给她掏鸡窝里的鸡屎。小手握着铁铲子,显得有些吃力,但我还是努力地铲着,铲下一块鸡屎后再端着走10来米倒入猪圈里,来来回回很多次,汗水很快爬满了我的额头,我顾不上擦拭,咬着牙愣是把大妗子家里的鸡窝清理的干干净净。

八十来岁的姨姥姥,踮着小脚走到我跟前,先是给我擦去脸上的汗,后又轻轻对我说:“孩子歇歇吧!别累坏了”,我摇摇头,懂事的对姨姥姥说“我不累,您放心吧”。姨姥姥硬是把我按在小凳子上坐下。

小妗子看了干净的鸡窝也对我说:“你也帮我家清理一下吧”。我虽然心中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按照同样的方法开始清理小妗子家里的鸡窝,清理到一半的时候,我感觉我快干不动了,小手也磨红了,腰也有点站不起来了。可当我抬头看到姨姥姥还踮着小脚走来走去的干活,大妗子和小妗子也都在忙活着做家务。尤其小妗子一会儿推磨子、一会儿摊煎饼,一刻不停的忙活着。嘴里还小声嘟嘟:“趁着下雨天不能出门,先把吃的弄好,再把什么……弄好”。于是我伸了伸腰又继续认真的干了起来,不多时小妗子家里的鸡窝也被我清理干净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完了。大妗子、小妗子得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们两个笑着都夸奖我能干。姨姥姥掰开了我发红的小手看了看,心疼的对我说:“中午多吃点饭,睡个午觉”。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小妗子从睡梦中叫醒。她不好意思的说:“孩子,你能陪我去地里晒地瓜干吗?”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实在话,心里真是不想起床,我还想睡觉。这时与我睡一个床的姨姥姥也要爬起来一同上山,我马上按住姨姥姥让她继续睡觉,我说我能行。可我马上坐起来穿衣服。

于是,我穿好衣服,拿上路灯陪着走在前面挑着两个箩筐的小妗子一起去山上晾晒地瓜干。

那个时候的大舅在山上打石头,小舅远在县里的水泥厂上班,大妗子腰不好,干不了重活。所以地里和家里的农活大部分都指望小妗子忙活。

我和小妗子走在路上基本上没有见到第二个人。虽然道路不是很黑,但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紧紧的跟在小妗子后面。到了地里,小妗子就开始蹭、蹭、蹭得切削地瓜片。她嘱咐我把地瓜片一字摆开、不能重叠。我们干了很长时间,太阳才慢吞吞的出来。

我后来又继续帮着小妗子她们收地瓜干、晾晒地瓜干、摘豆角、掰棒子大约忙活了一个多星期。身体比以前强壮多了,手上也磨得出了茧子。

我从姨姥姥家走的时候,不光姨姥姥舍不得我走,两个妗子也舍不得我走。她们给我装上的山货和石榴都拿不动了,是小妗子送了我一程又一程,差点就把我送回家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农村真苦。尤其是山区农村人的日子过的更苦。可就是这段苦日子给我的身心留下了特殊的、永不磨灭的记忆。对我多了一份坚韧和对生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