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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伤仲永”(1 / 2)

倪淞钦读初中时,倪大山所在的分监狱从春雷市夏雨镇搬到了春雷市,那是一所新建的监狱,与张夏红所在的女监只有一墙之隔,在女监的南面。张夏红带犯人在南面围墙路过时,都会闻到男犯食堂饭菜的香味,逢年过节,还能听到男犯那边的歌声。有的夫妻就在一墙之隔的两个分监狱服刑,甚至于有的丈夫和儿子同在一个监狱坐牢,一家三口都在春雷监狱服刑。

春雷监狱机关大楼也搬迁到了春雷市,春雷监狱所管辖的范围分为两地:春雷市是机关和三、四分监狱所在地,春雷市夏雨镇是一、二分监狱所在地,只有张夏红所在的分监狱关押女犯。监狱也是“特殊学校”,罪犯在劳动改造的同时,还要进行“三课”教育,所谓的“三课”教育就是:思想、文化和技术教育,为罪犯将来回归社会打下坚实的基础,监狱除了罪犯劳动的厂房,也有罪犯进行“三课”教育的教学楼和上技术课的实训基地。

倪大山所在的分监狱是春雷监狱四个分监狱中最漂亮的。一进监狱大门就能看到喷泉,喷泉设计成“高山流水”式的,从远处一直起伏而下,喷泉两边是长长的文化走廊,贴满了各种宣传画,走廊两边是各种植物,就像一个大花园。三分监狱有六个监区,一栋五层楼的楼房就是一个监区,还有一个小院。监区的罪犯开会、搞活动等就在这个小院。在几个监区中间有一个大会堂,全体罪犯开大会和举办各种大型活动就在大会堂,几个监区的东边还有一座五层楼高的春雷书院和实训基地,那是罪犯进行“三课”教育的地方,在女监南面围墙旁边,就是罪犯食堂所在地。

春雷监狱有时会组织表现好的罪犯家属到监狱参观,看看他们亲人服刑改造的地方,打消社会上对监狱阴深恐怖的错误认识,但未成年人是不允许到监狱参观的,担心小孩冒出一句:“这个地方太漂亮了,我长大后也要来这里读书。”且不让人哭笑不得,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还不能深刻领悟“自由”二字的深刻含义。

倪淞钦读高中的时候,倪大山被调到监狱指挥中心,负责对罪犯的监控值守,上三天休三天,分白班和夜班,白班和夜班工作时间都是12小时,倪大山上夜班和休息都是他买菜做饭,上白班就由张夏红负责做饭。

这时,倪大山爱上了骑行,加入了春雷市骑行协会,每周六都是他们的骑行日,这一天会有三四十人参加,遇到有骑得慢的骑友,有时夜里十点多钟才回到家,他们自行车骑行协会的宗旨是:欢迎任何人的加入,不丢下任何骑友。吃饭都是AA制。

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倪大山一个人骑行,偶尔会与几个好朋友一起骑行,每周六的骑行日,只要他不上班,他一般都会参加,甚至才下夜班他也会参加。倪大山在春雷市骑行界是有名的“牛人”,曾经创造了一个人骑行西藏的壮举,在春雷市骑行界没有几人敢挑战骑行西藏的。

倪大山就是有这样的特质,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拔尖。这一特质也是最吸引张夏红的地方。有一次,张夏红忍不住对倪大山说道:“你这个优点怎么没有遗传给儿子,不然他的英语成绩早就提高了。”倪大山反驳一句:“还不是像你,好吃懒做,一点苦也吃不了。”张夏红说道:“我虽然干体力活不行,曾经被我妈骂过‘太阳出来就不想干,以后吃什么?’我当时就回答我妈‘我以后是要出去的,不会留在厂里干体力活。’我读书是非常苦的,只是方法不得当而已,只考取了中专,儿子像我就好了,早就成学霸了。”

倪淞钦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读小学时就是车接车送,龙桂仙、倪大山和张夏红三个人的爱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张夏红夫妻俩只提供物质方面的爱,却不知道给孩子精神方面的爱同样重要。在倪大山和张夏红追求“垃圾快乐”的影响下,倪淞钦也养成了追求“垃圾快乐”的性格,性格中缺少追求上进的特质,也缺少追求成功的性格特质。

张夏红和倪大山决定要孩子那一刻,两人就非常注意饮食和锻炼身体,也不熬夜了,准备生一个聪明健康的宝宝。

张夏红所在的大队生活枯燥,工作之余,男警察都喜欢聚在一起聚餐,那时吃饭离不开酒,所谓“无酒不成席”。春雷监狱的酒桌文化是请客的不把客人喝醉,就没有尽到主人的待客之道。倪大山尽量避免应酬,实在推不了的应酬,只要说准备要孩子,主人也不会劝酒了。

半年过去了,张夏红还是没有怀上,张夏红心里想:“糟了,自己不会是那倒霉的‘独胎’吧!”张夏红曾听同事说过:“那个谁,因没有指标,引产后就一直怀不上,人家说那叫‘独胎’。”

张夏红结婚不久意外怀孕,在她怀孕前,单位上刚好有一对夫妻刚刚做了引产手术。事情是这样的,这对夫妻没有生育指标,妻子却怀孕了,也许是他们盼子心切,公然敢挑战单位计划生育的规定,夫妻俩就是要生下孩子。他们夫妻成了单位的典型,大会小会都要被批评,又是扣奖金,又是取消评优评先的资格,最后,夫妻俩没有办法,在怀孕五个月时去医院做了引产,此事才算完结。

张夏红夫妻俩是此事的亲历者,张夏红知道自己怀孕后,夫妻俩悄悄到医院做了流产手术。这项不人道的规定最终被取消,后来,只要领了结婚证,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但只能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