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鬼鬼祟祟地偷瞄四周，见大部分人在接受警方盘问，其他人也没看向他这边，这才稍稍安心。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一瓶白兰地，动作敏捷地往玻璃杯里倒入一半，随后悠然地坐到椅子上，盯着杯子有模有样地摇晃几下，仿佛一位上流社会人士似的。
当酒杯快要触碰到嘴边，还差几厘米时，他忽然停住了。一位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刑警正朝他走来，刑警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张阳瞬间有种被猛兽锁定的感觉。
那刑警长得很成熟，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实际年龄可能稍小。轮廓清晰的脸庞加上锐利的目光，给张阳一种精悍的印象。
真该死！该不会被他发现了吧？张阳心虚地想着，便把酒杯放在酒桌上，有些不自在地迎上刑警的目光。
李牧看着张阳，缓缓靠在椅子上，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他忽然觉得很好笑，有些人就是这样，当别人看出他们想占便宜的小心思时，就会摆出高高在上或其他姿态来迎接发现他们的人，好像这样就能逃避道德上的谴责似的。
李牧如此想着走上前去，看着张阳对面的椅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张阳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咂了一下舌头，撇了撇嘴道：“这又不是我家的酒馆，问我干什么。”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牧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刚才看见你好像要喝酒，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到来而耽误了你的乐趣呀。”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来干嘛。”张阳顺势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酌了一小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牧从运动服内侧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我是这次带队的中南市警察局刑警队队长，我相信该问的我们警员已经向你问清楚了，所以我不是来找你问话的。”李牧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那你是来干什么呢？”
“我来找你聊聊的。”
“找我聊天？”张阳先是一愣，随后摇着头笑了笑，“你觉得我们俩有聊天的话题吗？”
“话题啊——”李牧意味深长地说道，“当然有了，周彤不就是嘛。”
“我不是说了吗？她的死和我没关系，怎么还来问我！”
“你先别激动。”李牧看了看他颤抖的手说道。
“我激动了吗？”张阳激动地说道。
这句话让本来一脸严肃的李牧给“噗嗤”一声逗笑了。或许是因为热，李牧拉开了白色运动服的拉链，里面穿着的紧身背心，在他的腹部勾勒出七八块如搓衣板似的腹肌。
李牧摸了摸鼻翼，歪头想了想，“看你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为死去的女友感到伤心，可以和我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难道伤心就一定要在表面上表现出来，才能叫伤心吗？我难道不可以在内心深处默默地为她感到伤心吗？”
这小子还真是个诡辩高手。李牧想了想，又问了他几个关于和周彤相识以及为什么来这家酒馆的问题。
起初张阳表现出爱搭不理的样子，但李牧说了句“如果你不接受调查，那我们只有把你请回警察局，再慢慢盘问咯”，他这才极为不情愿地说了出来。
他表明他和周彤已经相识三年多，感情状况非常好，来这里是为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生日。
李牧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今天在周彤遇害之前，你有没有觉察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表现出恐惧的样子，然后四处观望呀之类的异常表现。”
“没有，就算有，我也没怎么注意。”
“那你也可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无论多么细小的事情，都可以。”
张阳想了想，今天的周彤的确很可疑。本来聊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她就和自己提出了分手，这让他到现在都摸不着头脑。毕竟人也已经死了，他也没办法找周彤问清楚这件事。
“我想了想，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好吧。”李牧没有得到心中的答案，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那你最后见到周彤是在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张阳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在上厕所之前吧，那是我们俩的最后一面。”
终于有了一点线索，李牧有些兴致勃勃地追问道：“那她去上厕所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举动。”
“你说的异常是指的什么呢？女人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她们的情绪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上一秒在哈哈大笑，下一秒却哭了，简直跟他妈的变色龙一样。”张阳将飘忽不定的眼神落在了李牧那双犀利的瞳孔之上，“你问的是这个？”
“嗯。”李牧说道，“那她上厕所之前有没有闹过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