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俩聊得很开心。”张阳煞有介事地说道，“之后，她说要去个厕所，然后正巧我也有些尿急，所以也就跟着去了。我很快就上完了，然后靠在洗手池旁边，准备等她上完之后，我们俩一起回到酒桌上，但她一直不出来。女人嘛，就是这样，特别麻烦，上个厕所都得磨叽半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我也就不想等了，但我准备回去的时候，从女厕传来了一个很大的声音，我赶紧去查看，声音是一个服务员发出来的，等我看见隔间里面的人的时候，才发现她是周彤，所以我就跑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跑出来呢，那种情况下，你应该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救她，这才是正常反应啊，不是吗？”
“是这个道理。”张阳摊开了一只手，李牧看见了他手掌心中的茧子。张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缩回了手说道：“当时我不知道小彤已经死了啊，我只是认为她昏倒了。如果当时我发现，小彤已经死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
“人已经死了，你冲进去有用吗？”
“没用，我也要冲啊。”
“冲了也没用啊。”
“那又怎么样？”张阳在胸前抱起双手，一副无赖的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小孩子的脑回路，真的和别人不一样，让人琢磨不透。他和周彤的感情，似乎也没有他说的那样好。
李牧感觉从这个男孩子身上问不出什么了，他准备起身离开，将椅子退回原位，然后走开了。
张阳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就在他刚想再往玻璃杯中倒入白兰地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位自称是刑警队队长的人又突然折返回来，这让张阳心里“咯噔”一下，与此同时，酒杯也从指尖滑落，掉到了桌子上。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李牧伸出了食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事？！”张阳愤怒地提高了语调，不远处的几个人也好奇地看向他这边。
“当时的案发现场有几个人？”
“当时我赶去的时候，只有那个服务员，如果你想问她的名字，那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酒馆老板是什么时候赶来的。”
“就在我刚出去的时候，他就赶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李牧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牧凭借自己的经验一边走一边想。这个叫张阳的男人，无论是从表情还是行为上看，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说过的话中，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是不能相信的。
还有一个特别匪夷所思的点，他好像并不对自己的女朋友死亡感到伤心，这让李牧感到很奇怪。
如果要去论证的话，那也只能去找监控拍下的画面了，至少那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实，最起码比人说过的话可靠多了。
他看向此前杨阴所在的位置，发现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看了看吧台后面才发现，杨阴靠在吧台里侧好像和王晓琴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李牧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般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靠在吧台的杨阴看着王晓琴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朝着自己的右后方去了。他也好奇地看了看，是李牧过来了。
“怎么了？兄弟，查出点线索了吗？”杨阴此时的话，因为喝醉的缘故，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卷舌调了。
“现在还不好说，我想看看监控。”李牧直视着脸色有些泛红、醉眼朦胧的杨阴。
“监控孟海他们看过了，你有必要再看一遍吗？”
“既然他们已经看过了，那我就没什么必要了，但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带你过去吧。”杨阴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说道。
李牧连忙扶住了他，“好了，杨阴，你休息一会儿吧，你好像有点醉了。”
“醉了？”杨阴血红的眼睛睁大了些，“我没醉，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累了，那你就先休息一会吧，我让晓琴带我过去就行。”李牧扭头看了看王晓琴，王晓琴踌躇地点了点头。
“算了，还是让我陪你过去吧。”杨阴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酒馆里面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有我的责任。”
“真没事。”李牧微笑着看了看王晓琴，“扶你老板休息一下吧。”王晓琴垂下眼帘，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和杨阴短暂对视了一眼，随即站起身将杨阴扶到自己坐的位置上，杨阴没有做出抗拒，只是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