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当着一群晚辈商人和村民的面，下跪道歉？
这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牛宗昌身上，倒是没多少人关注朱启平。
“道歉！道歉！”
“对！别仗着年纪大欺负人，你们欺负了杜先生，就得道歉！”
“快点下跪，乡亲们都看着呢！”
……
发展委的人、商人们没说话，但村民们却已经第一时间鼓噪起来。
泰河昌电子厂开在沙坪村口，再加上杜先生和村里签的合约，这个厂子要是能好好开下去，一定会成为沙坪村乡亲们致富的捷径。
可现在，有人要毁掉这条捷径！
刚才在村委会大院，大家看气氛凝重、情况不清楚，不敢说话，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明显是老东西在污蔑杜先生，大家当然要一起帮着杜先生说话了！
帮杜先生，就是帮大家伙儿自己！
牛宗昌活了九十多年，哪儿遇到过这种场面，群情激奋，比起特殊年代的批斗，声势都要浩大几分。
他直接被臊得老脸通红，一把老骨头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刚才看到流水线的惊吓没让他昏倒，这会村民们的逼迫呐喊，倒让他差点一翻白眼，倒在地上，全靠一根老拐杖撑着。
至于朱启平，此时站在大门边上，头都要缩进胸腔当中了。
一时间，现场的攻势调转，气氛变得很是热烈。
“呼……杜哥好样的！”
人群后方，阿正踮着脚，看到车间的流水线，看到杜河逆转攻势，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孙立：“孙科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车间里是有流水线的？”
孙立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阿正挠挠头，问道：“孙科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直跟着杜哥，可是十分清楚，这电子厂就是一个空壳子，根本没有什么流水线的。
怎么突然间，这东西就出来了？
“这话，你问吴胜。”
孙立笑着指了指边上看热闹的吴胜。
吴胜嘿嘿一笑，对着阿正道：“杜哥让我们昨天半夜，偷偷到县城，拉了机械二厂的家电流水线回来，我们忙活了整整一晚上呢。”
机械二厂的家电流水线？
那不是自己和杜哥给家电换标牌的地方？
阿正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孙立。
孙立老脸带笑：“你猜的没错，这事是杜先生吩咐下来，让我当中间人，向机械二厂借过来的流水线，一天一万租金，挺贵的！”
“杜先生在知道朱老八准备在会场上捣乱之后，就料到了眼前这一手，所以才肯花大价钱提前做准备。这样一来，就能化坏事为好事，反而宣传了泰河昌家电是国货的真实性，花一两万也值得。”
阿正这才恍然大悟，一脸崇拜地望了人群中的杜河一眼。
紧接着，他朝孙立问道：“那就是说，这牛宗昌、朱启平，是朱老八请来的？”
孙立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看看杜先生怎么处理吧。”
前方车间门口，乡亲们的鼓噪声越来越大，甚至夹杂了些厚脸皮、老不死的之类的骂人的话。
牛宗昌老脸涨红，身子发颤，看着似乎随时都能羞愤死去。
朱启平年轻气盛，更是恼羞成怒，高喊道：“我不信，你一定是临时借的流水线，我要看工厂的其他地方！”
“看工厂的其他地方？”
杜河心中咯噔一下。
工厂的其他地方自己可没布置，完全都是空的。
这一看，不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