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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锦瑟思华年(5)(2 / 3)

阿七索性胡搅蛮缠:“公子,小的要如何交代,您老人家才肯相信?”

苏岑睇他一眼,问道:“那冯亦铎差你何事?”

阿七不假思索,信口道:“冯大人曾给了小人一幅画,让小人照着画中描绘的情形,在这陵溪城里,寻一处宅子。”

“什么宅子?”

“小人之前将画藏在这园中的假山后面,公子若不信,现在便可随小人去取!”

苏岑见阿七言之凿凿,料他也不得脱身,便真的起身,让他前面带路。

阿七拍拍身上的土,取下廊上一盏廊灯,引了苏岑往花园走去。

眼看假山就在前面不远处,苏岑不紧不慢跟在自己身后,阿七寻不着空档,心中暗暗焦急。

待转过弯去,一方黑漆漆的水面映入眼帘,却是园中的莲花池。

阿七将灯笼举起,随手指向池塘边的一块山石:“喏,就在这石头底下!”

苏岑将信将疑,先是冷扫他一眼,方才回头打量那石头。此时阿七将心一横,纵身跃入池水之中。

苏岑只听“扑通”一声,心下暗道不好,回头看时,只见池中惊起几只绿头鸭子,灯笼浮在水面之上,火光闪了一闪便熄了。四下一片漆黑,只听得耳边阵阵水声,哪还看得见人?

苏岑不习水性,明知池水不深,阿七也必逃不出这池子,但仍是不敢贸然下水。无法,只得气急败坏大声叫了家丁过来。

阿七憋了一口气,躲在池边水下,眼前漆黑一片,并未游远。虽已时值仲春,池水却依然冰寒刺骨,大半条腿陷进池底淤泥之中,立时便冻得四肢僵直。

方才往下跳时,赌的便是这苏岑不会游水。稍等片刻,没见苏岑跟着下来,阿七悄无声息的浮出水面喘几口气。这时听见苏岑大声唤家丁过来,知是不可久留。刚好那群绿头鸭子受了惊吓,四处乱窜,打的池水哗啦作响,阿七在水下摸着池壁,趁乱游到池塘另一侧,挣扎着爬上岸,稍喘了口气,拔足便逃。余光扫过,遥遥看见几名家丁举着火把灯笼赶来。

等苏岑借着火光,发现阿七已在池塘对面上岸,带人去追时,阿七很快翻过院墙逃脱。

片刻不敢停留,拼了命往绮桐馆逃去。湿透的衣裤裹满了淤泥,夜风一吹,既重且冷。阿七冻得几欲昏厥过去,顾不得太多,边跑边将外衫脱了,随手弃在岔路边。

待逃回绮桐馆后院,上了绣楼,老远瞧见回廊上的继沧,心下才松了一口气。继沧听见响动,举了灯笼,快步走上前来。灯下看时,却见阿七面色惨白,身上仅穿着湿透的中衣,鞋也丢了一只。

开口却冷冷问道:“可有人跟来?”

“少废话,”阿七嘴唇哆嗦着,有气无力道,“让浦儿起来,准备热水!”

继沧冷哼一声,自去叫浦儿过来。

阿七在热水桶中泡了半日,方才渐渐缓过气。伏在桶沿思索半晌,突然开口唤那一直候在门外的浦儿:“今晚绿绮可被谁竞了去?”

“听说是绿绮姐姐在京中的旧识,是一位面生的公子。”浦儿在门外轻声答道。

“哦?那公子今晚可宿在馆中?”阿七紧接着问。

“只交了银钱便离开了,说是明日午后再来。”浦儿答。

阿七听罢,打了个哈欠,吩咐浦儿下去。自己爬出桶来,换好衣服,收拾停当,自去看暮锦。

暮锦正端坐在桌旁,守着灯发愣,听见门锁响动,只是缓缓伸手去研墨,并不抬头。

阿七进得门来,到桌前打量半晌,见那幅图已然完成,便笑道:“阮姑娘果然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暮锦淡淡一笑:“早前你说的绿绮姑娘,可是本乡人士?”

阿七笑道:“不错。听闻阮姑娘也是琴艺非凡,自当认得她的名字。当日她可是名动京城呢!”

“先前在京中时,确有耳闻。”暮锦道,“但无缘见得本人。”

“阮姑娘那时若要见她,岂不容易,只是怕有失身份吧。”阿七见暮锦脸色有异,不动声色道,“绿绮一年前离京返乡,许是为情所累。不过既已入风尘,未免也太看不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