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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鹅掌鹅信都是爱(1 / 1)

小时候读《卖火柴的小女孩》,里面提到寒冷的冬天,小女孩饥寒交迫,临死之前出现幻象,富人家的餐厅里,摆着香喷喷的烧鹅,这是多么奢侈的一幕,因为那烧鹅只出现在幻想里。

那时候便觉得鹅是很高贵的,很稀罕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养过鸡、鸭、牛、羊、猪、兔子和狗,就是没养过鹅。卖雏鸡的很多,走村串巷,就是没有鹅。我们村西南一户人家养过鹅,不过那鹅很难管理,在水塘里不肯上岸。夏天,鹅高傲地伸着脖子,东一下,西一下,很像一个骄傲的男人,耀武扬威。小孩子被它啄伤的事时有发生,很多人不喜欢鹅,因为它会赶着人啄。

不过鹅蛋是真大啊。养鹅的那户人家送给我们几个,是腌好的鹅蛋,一个鹅蛋够好几个人吃。看着那硕大的鹅蛋,鸡蛋那小玩意儿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和妻子认识后,她家开了个私房菜馆,主打烧鹅、叉烧,还是荔枝果木烧烤的,那真是人间美味。很多人喜欢这里的烧鹅。妻子开玩笑说,如果不是认识她,我吃不到这么美味的烧鹅。这倒是真的。

我吃烧鹅,喜欢吃鹅肉。鹅腿也不错。但是,鹅翅和鹅掌我没怎么吃过。鹅掌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家每次烧鹅也都有鹅掌,鹅信就是鹅的舌头,做起来都非常复杂,普通人家吃鹅可能就都丢掉了,因为剔鹅掌底的老茧,去指尖、舌根等都非常费劲。

最遗憾的是,我不吃脆皮。那皮黄澄澄的,焦脆异香,真是烧鹅中最不容错过的,我怕上火,总很难下咽。烧鹅是上火的,但有时候你很难管住自己,就如李碧华说的,明知道会上火,还是赴汤蹈火,面对美味,谁会计较那么多。我意志力强大,很多食物我都可以克制不去吃,但烧鹅不行,因为是自家做的,食材有保障,更因为我们家的烧鹅确实美味无比,面对如此佳肴,怎能无动于衷?

看《红楼梦》,贾宝玉去看身体抱恙的薛宝钗,宝玉说起在珍大嫂子家吃的好鹅掌鹅信,薛姨妈立即将糟的鹅掌鹅信拿出来,与宝玉品尝,这属于私人风味,只有珍贵的客人才能享受到这种礼遇。薛姨妈那么喜欢宝玉,当然会拿出来与他分享,这是爱,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