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想什么呢?本官实在爱惜薛先生才干,还是那句话,来我衙门做事,肖二还一年二百钱,我给你五百!”
薛怀固笑笑道:“多谢陈大人抬举,我自由惯了,衙内四方天地实在坐不住。我给陈大人出力,陈大人付我钱,这笔交易很公平,你说呢,陈大人?”
“交易?”陈旺达捂了嘴不迭地笑,“薛先生真是一语中的,公平、公正,就依薛先生的意思。不过,咱丑话说了前头,此案不同以往。节后州府就开始督查各县,听民声、解民意,关键是河东路宣抚使何常箭何大人要巡视雁门。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谁都兜不了,薛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吧?”
薛怀固道:“陈大人放心,结不了这个案子,我薛怀固抵作凶犯,如何?”
陈旺达喜道:“看来薛先生已成竹在胸了?”
薛怀固摇摇头道:“不敢,还只是个想头。”
陈旺达道:“愿薛先生多劳费心思,需要什么,只管和肖二说。三日后,公堂见面。”
“三日后见,陈大人,后会有期!”
三天后,辰时刚过,地处忻州南城县署衙门阶台上、檐沿下早早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薛怀固照例仍以书办文吏的身份坐在台案右侧的椅子中,大宋律令,州府、县衙案审,允许临时招募书办文吏协审,一般根据案情,招募人数在二三个左右。一来对案审过程进行笔录;二来在公审期间,可弥补主审官疏漏。
堂上两班皂役低低呼威。陈旺达急匆匆从后堂跑进,刚坐至案后,堂下看热闹的百姓哄地笑了。
坐在下首的肖二忙指手示意,陈旺达这才发觉官帽略有歪斜,轻咳一声扶正了帽子。
陈旺达正襟危坐,欠身隔案与薛怀固咬了气耳朵,方回到位上,顺手抓起堂木重重一拍道:
“老爷上堂了。”
肖二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乡亲父老,三日前忻州北城街口打群架,致一人受斧伤,疑犯共有七人,均已锁拿,今日陈大人堂审!”
陈旺达道:“伤者现下怎么样?”
肖二道:“回陈大人,伤在肋骨,郎中说只受些皮肉苦楚,性命倒无碍。”
不过是例行回话,旨在让众百姓听清案由罢了。
陈旺达咳嗽了声,道:“来人呀,给本官将目无王法,当街撒野的几个贼提上来!”
偏堂檐下围观百姓登时闪开一道人胡同,数名皂役押着一伙垂头丧气的后生进来,挨次跪了。
“啪”地一声,陈旺达喝道:“你们这群猴崽子,胆子不少,竟敢聚众闹事,当街动斧头,行凶伤人!本官历来慈善,不想动刑,不过,兔子逼急了总要咬人的,不想动刑跟敢不敢动刑可是两码事!”
底下百姓哄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