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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1 / 2)

花青衣望着,仿佛出现了错觉一般。那深如潭水的双眸隐隐绰绰,丝丝撩拨都无法动容涟漪。再深深的探进去,又如千丝万缕的蛛丝缠绕,欲冲出,将猎物裹住,不动一分。他心下忍不住的咯噔了下,捏紧双手。

端木夏的视线忽然越过他,似乎望着远处没有焦距,飘了好一会,幽幽道:“至上次见面已经几个月了,朕本以为你不会回来呢。”

花青衣琢磨着这话,想必是他并不知道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高冷那里更不需要说了,只跟他讲他想上京见皇上。不过,他也有些不安,下意识的揣紧了长袖。

当初决定上京沸腾的血冲上了脑仁才冲动前来,静下心来想想,一张残纸能说明什么?现在他又有了几分后悔。宦海浮沉,他一介置身事外的草民又懂得几分?倘若一张残纸能让百官下狱,血洗冤案,古今中外哪能有那么多的忠臣良将含冤而死?

端木夏见他不答,想到是自己有些带情逾越了,于是收回思绪缓缓道:“此次可是有什么事?”

花青衣抿了抿嘴,似下了个决心一般,回复:“草民念几载未归,偷了个闲,前来探望。承蒙圣上往日恩情,特此前来谢恩。”

他也是个拎得清的人,放着近身侍卫在身侧,无非就是保他周全,且上次下毒事件,多半也是呈皇上恩情才得以保命。

端木夏:“你......”他想说你我需要这般疏远吗?话在舌尖卷了回去,无奈的低头苦笑了下。起身踱步来到他的面前,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肩膀,顿了顿最终有些无力的垂下。越过他的身旁,双手负立在后,良久没再作声。

一股压抑得感觉如洪倾入,压在心口,压住全身。花青衣身在其中,百感无力,正欲辞退时,端木夏开了口道:“几时回去?”

这个问题问倒他了,他来的时候只想着把那张纸呈上去就回来,如今事到临头到退缩了一步。接下来该怎么打算还真没仔细想过。心中又想想苏芷烟的百般恳求,他是在感觉手无缚鸡之力,不知如何收场。要怪就怪自己年轻气盛,不知轻重。

花青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端木夏就接了上去:“数载才归,多留些时日吧。”

花青衣:“是。”

端木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恒亲王前来觐见,他轻嗯了声,转过身对他说:“你先回去吧。”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摆摆手。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早间出来的时候是一片暖色,这个时候天际乌云遮盖,层层欲跌而下,雏形寒风加了几分凌冽,才知,寒冬将近。

回到府邸时李老伯已经吩咐了后厨准备准备好午膳,他坐在膳厅看着桌上的菜,简单的吃了些。李老伯站在一旁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问道:“少爷,可是不合你胃口?这些都是少爷当初爱吃的,哎,当初少爷在家的时候,老爷总是从大理寺赶回来同你一块吃,如今......”

花青衣看他摸着眼角,似乎又要哭了,赶忙说:“不是,不是。只是可能路上有些累了,有点食之无味。”

李老伯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默默的站在一旁,花青衣心叹一口气说道:“李老伯,你跟我一起吃吧。”

李老伯愕然,怔怔的看了一眼他,枯瘦的手哆嗦着,用力的摸了把眼泪感动的说:“少爷,少爷真的越发的懂事了。你吃,你吃!一会我叫后厨给你熬点汤,一路奔波回来,别累坏了身子,得好好的补补。”说着就兜着身子往外去,看起来跟中了奖一般兴奋。

花青衣又叹了一口气,不是无奈,而是觉得心口堵堵的。

待吃过之后他想着去一趟灵堂看看壳子之前主人的叔父,刚走到门口又看见李老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说他们家少爷懂事了,如今长大了,懂得体贴老骨头了。他只有闪在一旁,待李老伯蹒跚出来后才进去。

灵堂内放着一张案桌,案桌上放被擦得发亮的灵牌,灵牌上‘徐寒’两个大字凸显,灵牌前的香炉中还插着一根刚燃着的香,烟雾随风一卷腾腾翻起,犹如一缕安魂萦绕不去。花青衣站在跟前,心中一阵苦楚翻起,他紧咬着双唇,站了许久才拿起一支香点上,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

高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看了他一会便悄无声息的离去。待花青衣从灵堂内出来时候,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零星小雨,阵阵冷风出来,他收拢了双臂。

秋雨来得无声无息,飘飘洒洒,夹着秋风,一片萧瑟。庭院内有一汪湖水,雨落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这雨来得突然,也来得及时,打破心中的倘然,跟着湖水一同波动。

花青衣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站在湖畔边,双手负立在身后,雨水打湿他的衣襟,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秋风扫过,青丝贴面,再一望似乎望着那一头,再一望,双眼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