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再来一遍，不着急。”王源又演示了一遍，然后拿出肥皂给在场的十几个姑娘们一人分了一块：“你们自己试一试。”
“别再给用坏了。”槐花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
“发下去就是用的，一会一人领两身干净衣服，以后你们就是卫生队的一员了，工资和男人们一样，要是谁敢说闲话，嚼舌根子，看我不打他的板子。”比起坚壁清野的其他人，因此王源显然是更看重战地救护，即便是教不了多少，但能教会一点是一点。
别的不会烧火还不会吗？史前的原始人都会的事情还用人教？要是这都不会，趁早卷铺盖滚蛋，王源表示暂时养不起太多的残疾人，况且这种也就没必要治了，治好了也是个二等残疾。
虽然这个时候有可能有人会说闲话，但是到了打起来的时候，说闲话的那些人最好祈祷这些姑奶奶们不记仇，要不然就是把这些人的手术拖两个小时，就可能从小手术变成截肢了。
“别紧张慢慢来嘛，就是这样，洗干净些。”王源耐心的教着：“对抬起来，慢慢放下。”
演示当然不是上来就卸胳膊卸腿的，更不可能上来就解剖，毕竟百户所里猪也不多，只能省着点来，只能是试着从噶蛋开始。
先按照体重打上杜冷丁，然后观察猪猪的情况，等到眼睛闭上不再扑腾的时候开始动刀子，王源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然后更多的猪猪被绑在了桌子上等着噶蛋。
“两个人配合，要记得擦汗，不要让汗水掉在伤口上，那边的那个，手不要放下，再让我看见你把手放到胸口以下就要打板子，罚薪水了。”王源大声喊道。
没办法只有胸部以上才是无菌区，哪怕是后世的医院也是这样，医生们无论多么困都不可以把手放在胸部以下，因为那样就被感染了，就只能退出去重新消毒一遍。
之所以先用猪来演示，很简单因为猪哪怕是不消毒，噶蛋之后只是抹点土也很难死，成本比较小，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要被噶蛋的，只是顺便让人练练手而已。
“猪不够用了，已经全都噶了。”许氏在一边小声说道：“明天拿什么练？”
“找人晚上抓老鼠，抓蛤蟆，明天学解刨学。”王源知道这样对于新学生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她们应该先学理论，学《内科学》、《外科医学》、《生理医学》、《药理学》、《药代动力学》、《医学微生物学》等十五个理论学科，进行为期最少一年的理论学习后再进行解剖学的研究，但现实不可能给她们太多时间。
况且就算是王源愿意讲，她们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理解这些东西，理论是没时间教了，只能上手实践了。
医学系有个笑话，说是一个医学生放学回宿舍的路上被人捅了一刀，下意识的拿书挡，结果一刀下去只捅到了绪论。
学医学简直是太酷辣，等实习完换个专业考研的时候，教科书拿去卖废品都能比别人多卖几块钱耶。
“好了，每个人都拿好本子，开始学认字。”王源虽然没有办法教太多，但常见的剂量多少、注意事项、禁忌、适用人群还是要教会的，这些字说少也少，说多也就是三五百字而已。
现在教的都是战地救护的知识，剩下的社会救护就只能等以后再教了，也是得亏王源当过兵，要不然一般人还真不会战场急救。
战场急救和社会治疗完全不一样，战场急救是怎么有效怎么来，怎么快速怎么来，谁敢拿战场急救的办法在社会医院用啊，你行医资格证是义乌批发的吗？别的地方批发的那都不够销的，一天最少能给人销八回。
上午拿军用的止血粉给人止血，病人疼得嗷嗷叫，转头就去卫健委举报非法行医，上午止完血，不等到中午行政科的辞退通知书就到了，下午行医资格证就让卫健委吊销了。
“写个一横是个一，写个二横是个二，二横加笔变成三，写个四字八字藏……”王源不认为123会比一二三更好学，而且123和一二三也可以一起教，都不是小孩子而是成年人，学习能力应该更强才是。
看着王源开始教认字，这些姑娘们才开始真正认真的学，她们太明白知识的珍贵性了，这年代没有人会白白教你读书的，孔子有教无类都要收束脩，更别说那些要养家糊口的教书先生了。
看着她们求知若渴的眼神，王源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新社会把鬼变成人，是啊，我就应该变成一团炬火，点亮这个漆黑的世界，此后，竟没有光，我便是唯一的炬火。
我才不要做专制皇帝，我要荡平这人间的污浊，做曾经想要做，而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不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小说作家，我要化身为太阳，哪怕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做最后的斗争。
“十字添撇变成千，百千万亿兆无穷尽。”王源继续讲着他的课，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这个临时搭起来的学堂里只有沙沙的粉笔声，洋洋洒洒的灰尘洒落，在落日的余晖中泛起金色的光芒。